二.皓月序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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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空雲蓋遮月,曠野上兩馬直路賓士,起鳴孩童哇哇啼哭,馬速驟變緩慢勒停下來,鞍上坐似兩名穿戴戎甲的士兵,事實是當中一人本屬女子,她身上帶系繈褓,纏綁背負著個半月大的嬰兒,剛剛的哭聲正是那嬰孩發出,女子搖哄使他安靜下來,旁亦在焦急的護將稍為放心,之後兩人緩馬歇步互有話談。

侯成:“此行途長路遠,公子初誕尚幼,恐怕難耐顛簸,豈可能強促?愧將奈何於心不忍。”

女子:“保命得逃,貴子幸矣,既承父勇無所顧畏,出生註定履歷苦煉,惟望一切事予達成,順利方助恩人一臂。”

侯成:“車胄雖向來驍傲,抉事則甚為小心,絕非敢大鼓張兵追討,故略施蒙混,驅使其難尋吾等去向,若果能慫恿,牽他親自出城,才不枉計策圓滿。”

女子:“願求如是,一旦車胄追到,只怕無力抵擋,莫閑顧慰我兒,緩延耽誤時機。”

侯成:“夫人放心,車胄當真尋來,將可以命相搏阻撓片刻,憑此赤鬃快馬,必能助夫人與公子安全脫逃。”

女子:“諸將幫扶守諾,無忘我夫所托,當日城上若非汝等假意投曹,奴家怎可能虛裝士卒隱身離去?且還承蒙照顧方誕下憐兒,摯誠效忠屢援盡義,奈何此恩無予再報。”

侯成:“夫人言重,主公為保吾等全身可退,豁不惜捨己一搏,遺汝孤寡母子危臨困境,下屬豈又再貪生怕死,卸則複招畏縮恥辱。”

女子觸摸自身上甲胄道:“憶記夫君勇闖敵陣無猶怯懼,汝等同侍左右馳騁沙場多年,釋聞奉志,不枉為之信任健將良朋!”

侯成:“吾等非似郝萌忘恩負義,軍師至終有告付託,倘若主公亡逝,也須必要保護好夫人母子,說來且怪,主公此甲往昔原本頗重,夫人披戴竟能輕適如衣,確實不可思議。”

女子:“當時玄變過後,僅遺此甲無滅,論異孰可比我夫君化為塵煙去而不返?何哉足惑?幸得拾歸衣冠或乃上天恩准,留物予夫寄依英靈,尚存護佑以解親思,唯待安渡之日修塚立墳,便行奠祭供祀,祈念再續我夫魂魄。”

      二人話剛斷,聞風有人駕馬趕來,暗裡辨鞍上只是一介庸兵裝束,本以為關羽遣來信使,料不及那人拔弓速射向女子,傍將侯成迅即護擋,替其身受矢箭穿背,才知原是早前提及要防備的車胄。月露顯況,女子目睹侯成中箭,情急呼喊:“侯副將!”,此時來到的車胄終於知曉他所追趕何人,放眼望去果真一位甚具美貌的女子,其所穿戴乃布曾披戰甲,且見背上纏帶著一名嬰孩隨行,不難估這應就是尋找已久的呂布妻兒。

車胄:“大膽侯成!竟敢掠我軍馬偷走出城,肆叛為助女子逃逸,想必於此乃就是呂布妻子。”

侯成傷患未及回話,女子坦然作答:“妾身確乃呂布妻室亦當如何?”

車胄:“曹侯…非也,如今應稱呼為丞相,丞相命本將迎接夫人回京面見,汝若歸從,往後可享榮華富貴,無須受此惶惶苦劫。”

女子:“敢問大人有否提及我兒該當如何?”

車胄:“口諭僅供夫人,丞相亦未從得知呂布遺下子嗣,瑣碎事莫須勞煩呈報,本將理當替拾無漏,須為主公斬草除根,還待夫人自捨抉斷。”

女子:“為人母豈可棄骨肉不顧而貪圖奢華安逸?若然屈服于曹賊淫威之下,豈不愧對夫君往昔情義?奴家絕不遵從!”

車胄:“真乃愚貞婦人,不懂生存之道,如此看來須要剷除禍根,迫使夫人覺誤,方許情願歸依。”

侯成聽知不妙,頑擋在前讓夫人儘快離去,赤鬃馬如具靈性,素能明白所為何意,自轉調頭啟蹄拔腿,載母子二人速奔逃去,留下侯成寧願拼命抵住強敵。

侯成:“婦孺無辜,就由本將奉陪迎戰!”

車胄笑道:“負傷庸將豈能阻我?看招!”

車胄撥馬朝面而來,侯成咬牙強忍傷痛,僅能獨手揮劍力勉抗衡,胄執古錠刀鞘尚合,單以其尖部攻擊侯成患處,貫連襲創口無止血流加劇,侯成雖耐禦,卻漸虛乏目眩,車胄見機回馬拉距,要即蓄勢再撲,當於沖前較接瞬間,方使古錠出鞘橫閃破殺,侯成不避因頸項割裂而傷重墮亡,前路已無阻擋,車胄驅馬直追赤鬃去向。